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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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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柳梅花對於一家子人開會,卻撇開她們這些女眷的行為很是不屑一顧,在這柳家村的一畝三分地上,還能有什麽大事,切,還瞞著她們,不讓她們知道。

“什麽?爺爺叫我過去?”只這會,又聽見他大哥這話,問著話的同時,心裏已經活動開了,“姐姐和大嫂呢?”至於苗氏,直接被她忽略了。

“叫你呢,快點吧,一家子都在等著你。”柳青柏沒有多說,他是老實人,想著剛剛堂屋裏所說的事情,眉頭皺得死緊,如今梅花還在這裏問東問西,眼裏不免帶上了幾分焦躁與不耐煩。

“哦,”柳梅花點頭,不再多說,拍了拍袖子,就跟著柳青柏出去了,到了堂屋,看著柳家人這一張張嚴肅的面孔,不由自主地將笑容收了起來,呡了呡嘴,若她剛剛沒看錯的話,奶奶眼裏明顯的不喜比之前明顯許多,“爺爺,奶奶。”

柳全貴點頭,“恩。”

長輩沒有叫坐,柳梅花只能繼續站著。

堂屋內的眾人都沈默,燈光下,一張張略微發黃發光的臉表情沈重而壓抑,一雙雙眼睛都盯著她看,眼神覆雜得柳梅花都有些看不清。

“梅花,”柳全貴看著柳梅花,在心中嘆了一口氣,才皺著眉頭開口說道:“我也一直沒問你,對於那位段公子,你是如何打算的?”

聽到爺爺說話,柳梅花提著的心落了下來,叫她一個人,果然是說段公子的事情。

柳梅花垂眉,仔細地想了想才開口說道:“並沒有什麽打算,看緣分吧。”

她的聲音雖然很輕,但堂屋裏的眾人都聽得很清楚,柳元和剛想松一口氣,可看著爹和大哥的表情,又想起青青的話,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。

柳青青是沒那麽多的心思,也沒有柳全貴他們的人生閱歷,大部分的時候都是跟著直覺走,聽到柳梅花這麽說,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,不過,有這麽多的大人在場,她也沒多說什麽。

“胡鬧!”誰想柳全貴突然斥責道,“自古以來婚姻大事,就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什麽看緣分都是那些不正經的女子才會這麽想的。”

柳梅花心裏一凸,剛才她之所以這麽說,是因為她知道家裏人對她和段公子之間的事情一直都是不讚同的,她之所以不急,是因為心裏已經有了打算,她如今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。

“那爺爺的意思是?”可聽到柳全貴這麽一說,她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
“你如今也十四歲了,我想在給玉蘭和荷花定親的同時將你的婚事也定下來,等到你十五歲的時候再出嫁,”柳全貴說到這裏,一看柳梅花的表情,就知道她剛剛是在騙他們,原本只是詐哄她的,如今以確定之後,說話就不那麽客氣起來,“免得你做出什麽醜事來,影響到其他姐妹說親,也敗壞了我們柳家村的風氣。”

柳元宵等人卻在認真地思考柳全貴的話。

“爺爺,我還小,今年家裏的事情多,親事的事情明年再說也成啊。”柳梅花扯出有些僵硬地笑容說道。

“再多,給你說門親事的時間還是有的,”柳葉氏冷著一張臉說道:“怎麽,難道你剛剛說的是假話,心裏還惦記著那位段公子?”

柳梅花沈默,低著腦袋站在那裏,腦袋一陣陣的疼,她沒想到她也會遇到這麽狗血的事情,明明知道她心裏有人,卻還是不顧她的感受逼婚。

“梅花,你就別想你和段公子的事情了,我是不會同意的。”柳元和語氣很堅決的說道。

柳梅花擡頭看著她爹,一張老實的臉眼裏有著從未有過的堅決,“爺爺,爹,你們能不能不要逼我?”

“是我們再逼你嗎?那段公子是什麽人你都不清楚?”柳全貴開口說道:“你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麽身份,如今是你在逼我們,無論如何我不會讓你害了我們全家的。”

“爺爺,你這話怎麽說?”柳梅花開口問道:“我怎麽就會害了全家。”

“他哪是什麽段公子,人家是堂堂的八皇子,姓端木,”柳全貴說到這裏,看著眼前這個孫女,只見她的精神一震,眼裏的喜是絕對大於驚,心裏出現三個字,沒救了。

“你以為你在她心裏有多重要,若他真的對你有意,也就不會在京城裏為難你的家人,更不會將他們往死裏推。”柳全貴狠下心來,開口說道。

柳梅花臉色一白,怎麽會?“爺爺,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?”

“誤會,我和你四叔差點就回不來了,”柳元吉冷笑,“梅花,就這樣,你還是想跟他在一起嗎?如此,你又將你的家人放在哪裏,還是說你從來就沒有把生你養你的柳家村放在心上。”

柳梅花此時的心很亂,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,“三叔,哪裏就有你說得那麽嚴重?”

“我看你是被一個男人迷得什麽都不要了。”柳葉氏說話的語氣帶著憤恨,“也是,之前你能做出那樣的事情,我們這一屋子人的死活,你有怎麽會在意。”

“奶奶,”對於柳葉氏的狠話,柳梅花臉色更加白了,兩只手握得很緊,“我從來就沒有那麽想過。”

“既然如此,那就不要在想什麽八皇子,安安心心地待在家裏,”柳全貴開口說道:“我知道你掙錢很有本事,大不了到時候在縣城跟你說一個富裕的人家,你也能安安穩穩衣食無憂地過一輩子。”

“爺爺,”柳梅花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,對上一家人的目光,呡嘴,之後才壓低聲音開口說道:“親事的事情就非要現在說嗎?大堂姐和姐姐都沒有這麽著急,為什麽偏偏在我這裏就這麽急?”

柳家人都看著柳梅花,對於她最後一個問題,他們都不想回答了。

柳全貴看著冥頑不靈的柳梅花,知道說再多也沒用,“老二,將她關起來,等到什麽時候想通了在放出來。”

柳元和點頭。

柳梅花聽了這話,一臉震驚地看著柳全貴,“爺爺,”然後再看向他爹,最後將柳家所有人木然的表情都收入眼裏,“你是要逼死我嗎?”

但這一次,她這話在柳全貴那裏卻沒什麽用,至於說親的事情,還是算了吧,就她現在這個樣子,別說是訂了親,估計就是嫁了人也會鬧出事情來,還是別禍害別人了。

“梅花,總有一天你會明白,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。”柳全貴沈著聲音說道。

只可惜,這個時候的柳梅花是一句也聽不進去,這些明明都是她的家人,為什麽現在她覺得她一個都不認識了,想著前世對她千依百順的親人,眼裏帶著迷茫,難道這就是她的報應。

重來一生,依舊躲不過在親人和愛人之間的選擇,只不過,這次,她的親人們直接替她做了決定,根本就沒有給她選擇的權利。

突然,她想到這個家還有個特殊的存在,擡頭,兩眼放光地看著柳青青,“青青,你也是這麽認為的嗎?”

柳青青一楞,隨後點頭,“三姐,那八皇子真不是你的良配,他的身份實在是太高了,你那麽聰明,稍微清醒一點就能想明白這一點,可你為什麽要執迷不悟?”

柳梅花的眼睛直楞楞地看著柳青青,“你不會明白的。”她能說這是她前世今生的執念嗎?前世沒能達成,今生這些家人又逼著她放棄,她怎麽能甘心?

“我是不明白,可三姐,希望你能多替家裏的人著想一下。”柳青青實話實說,“八皇子是何等的身份,三妻四妾定是少不了的,到時候你受得了?”她只希望說出這一點,能夠點醒這個同胞。

“這是我的事情。”柳梅花沈默,她受得了才怪,那個男人,裏裏外外都能只屬於她一個人,垂眸之間,眼裏有著連她自個兒都沒有發現的瘋狂。

一聽她這麽說,柳青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,她突然覺得,這麽些年了,這位同胞根本就還沒有融入這個家,否則,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
這能是她一個人的事情嗎?當初花枝姑姑的一意孤行得到那樣的結果,事到如今依舊是他們家無法言語的傷痛,她想,若是花枝地下有靈,看到家人這麽為她傷心,也絕不會再認為這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。

“關著吧,每天讓荷花給她送飯。”這次別說柳全貴,就是柳家人都沒人想跟她說話了。

“恩,”柳元和點頭,那一絲心軟也因為柳梅花最後回答柳青青的話消失無蹤。

事情看起來是解決了,可這堂屋裏沒有一個人是高興的,“八皇子的事情,就不要告訴其他人了。”這是柳全貴離開之前留下的話。

“分家?”大房內,楊氏驚訝地吼道,見自家男人臉色不好,突然想到什麽,“你說這老二也真是的,他在這個節骨眼分家,村子裏的人會怎麽看我們,一個個都發達了,就將二房給拋棄了。”

“娘,你少說兩句,”柳青松擔心她娘沒心沒肺地地說下去,惹怒了爹,趕緊開口說道:“又不是真的分家,只是在這兩個月內不管二叔房裏的事情,不和我們一起吃飯而已。”

楊氏還有些想不明白,不過,另一邊的柳青榆也用力地拉著楊氏的袖子,示意她不要再說了。

“哦。”楊氏看兩個兒子的樣子,心裏就想歪了,她家男人有多看中他的三個兄弟,她是再明白不過的了,如今出了這事,指不定怎麽傷心難過呢,她還是不要再添亂了。

柳元和父子四人把柳梅花關到她的房間後,從外面上了鎖,然後,將柳荷花加到他現在所住的房間,把能說的都告訴她了。

“荷花,梅花我就交給你了,有時間你也多勸勸她,那位段公子真的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高攀得上的。”柳元和開口說道:“如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,我們也不會將梅花關起來的。”

柳荷花點頭,這個家裏,若是誰對柳梅花的性子誰最了解,她絕對算得上是其中之一,“爹,我知道了,家裏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,我會幫著大嫂的。”

柳元和點頭,看著面前這個性子沈默的女兒,“也不要累著了,你爺爺說了,等到青瑜和青衫的婚事過後,就開始給你玉蘭說親。”

“恩,”柳荷花點頭,平日裏再沈穩,她終究是個姑娘,說起親事來,自然不能像柳梅花那般自然,白凈的臉紅城一片。

“是啊,荷花,家裏還有好些鮮艷的料子,你多給自己縫幾套好看的衣裳,別老是惦記著我們,”柳青柏看著已經是大姑娘的妹妹,許是因為性子的關系,在家裏和村子裏都沒有玉蘭那麽活躍,自然也沒有她那麽的好名聲,“有什麽需要就跟我們說,知道嗎?”

“我知道的,大哥。”柳荷花再一次點頭,她性子沈默,可腦子卻極聰明,看著面前的四個親人,對於說親或者以後嫁人的事情心裏的惶恐都少了許多。

對於柳梅花,柳元吉只是草草地對蘇氏說了兩句,不過,蘇氏依舊很是無語,她想不明白,柳家一家子人都是規規矩矩的人家,怎麽就出了柳梅花這麽一個另類。

“爹,二伯的事情你不用擔心,”柳青青覺察到他爹心裏的難過,對於這一點,她心裏很是理解,即使是以後成親了,她也不想和爹娘,和哥哥弟弟們分開的,那種一家人變成兩家人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。

“這個家是不會分的,至少爺爺和奶奶在的時候是分不了的。”

柳元吉有些不明白地看著柳青青,二哥的決心他是看得很明白的,如若不然,他們又如何會忍住心裏的難受同意他的話。

“青青,你的意思是?”柳青樺像是想到了什麽,卻又沒抓住,回頭看著自家兩個弟弟,兩人眼裏都閃著亮光,顯然是知道了。

“大哥,若是二伯能過挨過這兩個月,我想他的性子一定會有所改變,更加會明白,一個人的自立實際上跟分不分家並沒有多大的關系,就像大伯,爹還有四叔一樣。”柳青楊笑著說道。

柳青槿點頭,接著說道:“若是二伯沒挨過這兩個月,想必爺爺除了不分家,也不會說他什麽的。”

“得啊,”柳元吉也是一點就透的人,“果然不愧是我的兒女,怎麽就這麽聰明呢?我得告訴爹娘去,讓他們高興高興。”

反正無論二哥堅持的結果如何,都不會分家的話,他們還難受個什麽勁啊。

只是,柳元吉剛剛站起身來,就發覺不對勁,看向他的四個兒女,隨後一臉的恍然大悟,“你們的意思是,我爹在提出這樣的要求時,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。”

柳青青點頭,“否則的話,爺爺也不會將分家的田地還有其他的事情說得那麽透,那難受恐怕也是做個二伯看的,爹,你覺得二伯對上爺爺,即使是兩個月之後,他的性子會有些改變,能有幾分勝算?”

柳元吉搖頭,答案是沒有。

比起老實的二伯,柳青青更擔心柳梅花,只是,這話她並沒有說出口,只是希望將她關起來,時間一久,她就真的能想明白吧。

柳元豐回到她的房間,將該說的事情說了一遍之後,草草地梳洗完就上了床,將自個兒悶在被子裏,雲氏嘆氣,這事她能怎麽說。

關於二伯分家的事情,柳青檀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,可一時間也沒想到,在床上翻來覆去,許久之後,眼睛就像瞬間點燃的油燈一樣,一下子就亮了。

想著正在難受的爹,原本打算起床告訴他的,但看著窗外的夜色,估計他爹已經睡了,還是明天再說吧。

第二天,對於柳家人來說,是嶄新的一天,即使是柳元和一家子和大家分開了吃,但氣氛似乎並沒有什麽改變,孩子的笑鬧,大人的忙碌,該上學的去上學,該下地的下地。

最初柳元和還有幾分慌張的,畢竟家務事交給大兒媳婦和荷花,不怎麽用他操心,但田地裏的活計還是需要他安排的,即使對方只有兩個。

“二哥,鎮定點,你仔細想想平日裏爹是怎麽做的?”柳元吉笑拍著對方的肩膀說道:“不過,我要提醒你一句,青柏和青衫都是你的兒子,一碗水一定要端平,否則,會影響到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。”

柳元和老實地點頭。

“老三,楞著幹什麽,該下地了。”柳全貴一出來,就聽見三兒子的話,瞪了對方一樣,不悅地說道:“昨天我說的話你們都忘了嗎?”

柳元吉摸了摸鼻子,扛著鋤頭就跟上柳全貴的步子,後面柳元宵和柳元豐沒敢多說,只是給柳元和鼓勁,示意他努力。

去地裏的路上,柳全貴父子四人,再加上柳青松,時不時地對著村子裏的村民打招呼。

“爹,二弟真的沒問題嗎?”身為老大的柳元宵,從小就是個操心的命,更別說對象是柳元和,他能放心才怪,柳元豐沈默地跟在一邊,點頭,他雖然是四弟,可對上二哥,他覺得他能當四哥了。

柳青檀其實一直想跟柳元豐說的,只是一大早就被柳青樺兄弟三個拉著去了縣學,春闈在即,他們不能放松,得繼續努力,所以,還沒來得及呢。

柳青松心裏也是擔心的。

“蠢東西,動動腦子好好想想吧。”柳全貴眼裏閃過一絲得意,不過在看向自家三兒子的時候就沒有了。

果然如此,柳元吉笑嘻嘻地說道:“爹,你可真是老奸巨猾。”

“找打。”柳全貴雖然是一臉嚴肅,不過,從他說話的語氣就可以看出來他的心情不錯。

等到柳元宵三人知道這對父子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的時候,他們紛紛用崇拜的目光看著柳全貴,心想,果然姜還是老的辣,他們還嫩著呢。

至於柳梅花的事情,柳家人都沒有提起過,直到半個月之後。

“荷花,梅花呢?這些日子我怎麽沒有看到她?”對於二房單獨過的事情,苗氏只要一想到就會哭,即使柳荷花解釋了,這事是柳元和自己求的。

但苗氏一點也不相信,認為其他三房出息了,便嫌棄他們二房,將他們當包袱一樣給扔了。

柳荷花縫衣服的手一頓,看著面前的親娘,別說她無語,就是坐在一邊的青柏媳婦也是無話可說,都過了這麽久了,才想起來,問一聲,娘這腦子平日裏都在想什麽呢。

“梅花有事,”柳荷花並沒有多說,“怎麽,娘找她有事?”

苗氏搖頭,“我就是問問,那死丫頭,以前就只知道氣我,現在更好,看都不來看我了。”

那你就沒有想過去看她?這句話柳青柏的媳婦林氏真的很想問,不過,看了一眼一邊的大姑子,再想著梅花現在的處境,還是忍住了。

柳荷花在這個話題上多說,“娘,你給爹做的新衣服呢?”現在的日子已經不像從前條件那麽艱苦,所以,每個季節家裏人都會縫新衣服,而她所問的,是年前苗氏就開始動手的那件。

苗氏一楞,隨後眼眶就紅了,眼淚啪啪地往下掉,另外兩人都習以為常。

“娘,說話。”

“我不知道你爹的尺寸,衣服有些小,得重新做。”苗氏開口說道,她沒好意思說,那不是有些小,而是小了好多,夥食上去了,家裏之前幹瘦的人一個個都壯實了,而她還是按照柳元和以前的尺寸,不小才怪。

柳荷花不問了,低頭做自個兒的事情,原本面對這樣的情況,林氏是有些尷尬和無措的,如今,她也能夠做到像其他人那般,充耳不聞。

於是,這邊姑嫂兩個都在做衣服,配合著苗氏的抽泣聲,倒也寧靜祥和。

“會試的時間往後推了三個月?”柳青樺等人瞪大眼睛看著木陽,“恩公,是真的嗎?”

“恩,”木陽點頭,“所以,你們不用這麽用功的。”

即使是縣學裏的先生都還沒有收到消息,柳青樺等人也不會懷疑這個消息,“也好,這樣,我們可以再多學一些,加深鞏固一下。”

其他人點頭。

木陽卻在搖頭,這些娃娃啊,怎麽就不知道偷懶呢。

“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,到時候我們家的人也要回京城,”木陽開口說道:“之後衛縣的縣令也不再是我爹了。”

“啊!”這個消息比起前一個更讓他們在意,木縣令就很好,不說縣城和柳家村的富裕,就是衛縣下轄的其他村子,即使是這兩年不再減稅,都能吃飽穿暖。

這若是來了一個貪官,不是將這一切都破壞了嗎?

“放心吧,接任縣令的人是我爹的人,就算做得沒有我爹好,也不會是你們想的那樣。”木陽笑著說道。

柳青樺等人提著的心放下了,“那木縣令呢?”對於他們來說,即使是個小小的縣令,都是很大的官職。

“你們還是好好操心你們自己的事情吧,我爹就更不用你們擔心了,”木陽笑著說道:“不過,你們村子裏的瓜果,產出的雞魚,依舊只能送到我們這裏來,到時候我爹應該會派人來收的。”

“那是當然,除了木縣令,我們也不認識其他人。”再說,就算有人眼饞,可誰知道他們有沒有木縣令可靠,他們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。

木陽在心裏撇嘴,他爹是越來越懶了,就這麽一點事情還指使他,他還是不是寶貝兒子了?

柳家村的人對於這兩個消息想法是跟柳青樺他們差不多的。

在真正農忙到來之前,柳家人也積極地準備娶新媳婦的事情,而在柳青榆娶媳婦的前一天晚上,柳青青在床上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,等睡著之後。

空曠陰冷的石臺,恐怖的十字架,翻滾的烏雲,火燒般的疼痛,六個太爺爺憤怒的面孔,村民紅著眼拼命的模樣,柳青青只覺得全是都像是要被烤化了一般,好熱好疼。

就在她覺得自己可能就這麽死掉的時候,醒了過來,躺在床上的她還能感覺到那種火熱的難受,耳邊只聽得到自己沈重的呼吸聲音,擡頭一抹額頭,全是冷汗。

大眼睛裏全是驚恐,這噩夢實在是太可怕了,跟著心顫抖的是她的整個身體。

醒來之後,她便再不敢睡覺,多久沒有做這麽恐怖的噩夢了,想著以前的事情,她心裏的不安在不斷擴散,自從她來到這裏,只要是噩夢,似乎都是有所指示的,而這一次似乎關系到整個村子,否則,不會連六個族老都出動的。

別怕,別怕,柳青青躺在床上,兩手按著心口,感覺到那裏依舊在不斷地跳動,不停地在心裏安慰自己,在好幾十次之後,終於緩解了不少。

既然是有所指示的話,她就不能忘記,就像上次找到被拐走的青槐他們,這裏面說不準有什麽線索,想到這裏,深吸一口氣,閉上眼睛,仔細地回憶著當時的環境,呼吸再一次變得急促起來。

害怕知道的線索會被自己忘記,柳青青撐起她軟趴趴的身體,就著外面陰暗的月光,點了油燈,磨墨,拿起筆,慢慢地將夢中的場景勾勒出來。

害怕得手顫抖的時候,就停下來,不斷地安慰鼓勵自己,然後在繼續,等到終於畫完之後,她的衣襟再一次被冷汗打濕。

即使是看著這張圖,柳青青都能感覺到那種壓抑,陰暗,冰冷,恐懼等等的負面情緒。

不過白紙上所畫的地方,柳青青可以確定,這絕不是在衛縣,想了想,又臨摹了一張,等到哥哥去縣學的時候去問問恩公,他見識廣,可能會知道。

“青青,你沒事吧?”第二天,柳青青一出現在院子裏,嚇了眾人一跳,那慘白的臉色讓他們不得不擔心。

“沒事,想到青瑜哥今天也要成親了,心裏高興,所以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。”柳青青在心裏很是歡快地說道,常笑這個翻譯一直很稱職。

“你呀,”柳葉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,“快去洗漱,吃過早飯後,回房間休息一會,離著接新娘子看熱鬧還有斷時間。”

柳青青點頭,沒有反駁,她現在確實是疲憊得很,但今天是柳青榆的大喜日子,無論怎麽樣都要撐過去的,她要真將做噩夢的事情說出來,恐怕家裏人會多想,甚至可能會牽連到新媳婦身上,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。

只是她不知道,有人相信了她的說辭,可更多的心裏卻帶著懷疑,只是見她不願意說,也就壓在心底,沒有多問,估計也知道青青在顧慮什麽,他們自然不會戳破。

“看著點你妹妹,她要是有什麽不舒服,一定不能讓她忍著,知道嗎?”柳元吉拉著三個兒子說道,青瑜的大喜日子是重要,可他的閨女更重要。

“恩,放心吧,爹。”柳青樺三人點頭。

之後又加入了柳青雲,在新娘子沒來之前,他們就坐在柳青青的房間內,看著睡覺的柳青青,許是昨晚的噩夢太過深刻,如今即使沒有做夢,她也睡得不是很安穩。

“等到新人拜堂之後,還是瞧瞧請三大爺給青青看看,這臉色太差了。”柳青雲開口說道,其他人點頭,柳家人嬌養的寶貝閨女,平日裏一張臉都是紅撲撲的,如今一片慘白,他們能不擔心才怪。

二房內,苗氏終於知道梅花是被關起來了,林氏在廚房裏幫忙,於是,柳荷花被她逮住了,“荷花,他們為什麽要關著梅花?”

“娘,這事爺爺和爹他們一起做的決定,你就不要管了。”柳荷花心頭一跳,隨後冷靜地說道。

“那是我的女兒,我怎麽能夠不管,荷花,梅花是你的妹妹,你怎麽能夠這麽對她?”苗氏哭著吼道,幸好此時院子裏已經很熱鬧了,否則,就苗氏這聲音,肯定會將幫忙的人都引過來的。

“娘,你別鬧了,先看看今天是什麽日子。”柳荷花廢了好一番功夫,才將苗氏給打發了,只是心裏總覺得不安,不過,今日是青瑜哥大喜的日子,提起娘恐怕會影響爹的心情,等明天再說吧。

苗氏流著淚看著柳荷花離開,猶豫了許久還是一咬牙,走到柳梅花的房間門口,“梅花,你在嗎?我是娘啊。”

一日日的被關著,柳梅花心情很是煩躁,聽到苗氏哭著的聲音,沒好氣地說道:“你來幹什麽?”

“我想問問你好不好?”

“你覺得我這麽關著能好嗎?”柳梅花諷刺道。

“我也是才知道你的事情,你別怪我,你放心,我不會不管你的,”苗氏聽到女兒這麽說,貼著門哭著說道:“我一定會想辦法放你出去的。”

“你能想到什麽辦法?爺爺和爹他們都不會同意的,你還能做什麽?”柳梅花眼睛一亮,不過,說話的語氣卻是沒怎麽變。

“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?”苗氏完全不明白,“無緣無故的,他們為什麽要把你關起來啊。”

“一時半會我和你也說不清,娘,鑰匙在姐姐身上,你能想辦法拿到嗎?”柳梅花開口問道。

“這,”苗氏有些猶豫。

“哼,”柳梅花冷哼一聲,“你還是不是我娘,我真懷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,這事要是發生在玉蘭姐或者桃花身上,大伯娘就是拼了命也會幫她的女兒的,到了你這裏,除了哭你還知道什麽。”

苗氏心中一痛,梅花怎麽能拿她和大嫂那麽粗俗不堪的人比較,“那你等著,娘試試,不過,白天不行,家裏人來人往的。”

“娘,你聽我說,鑰匙姐姐肯定是隨身帶著的,你白天好好休息,晚上等到姐姐睡覺之後,再將要是拿來,到時候我再慢慢告訴你,為什麽爺爺和爹他們要關著我好不好?”柳梅花心怦怦直跳,不過說話的聲音卻很是鎮定。

“這樣好嗎?”那不是偷嗎?這話苗氏沒說出來。

“你要是不願意,就別在這裏假惺惺的關心我。”柳梅花聲音一下子就變得很是冷淡,“反正你還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,就是少了我這一個,你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的。”

“好了,我拿還不行嗎?”苗氏人並不笨,她不知道她這麽做是真的為了女兒,還是想要對柳家人忽視她的抗議。

兒子成親不讓她參加,家裏分家沒人問過她的意見,如今關她的女兒竟然還都瞞著她,沒一個人問她一句,這麽一想,哭著的她心裏再一次累積了不少怨氣。

“我就知道娘對我最好了。”柳梅花笑著說道。

“收起你那些小心思,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,算了,誰讓我是你娘,欠你的唄。”即使知道梅花所說的話有很大的水分,但被冷落了太久的苗氏還是忍不住開心的。

房間內的柳梅花也開心地笑了,她並不是像前世那般不顧家人的,她的離開,一是為了自己的幸福,二也是向家裏的人證明,她的選擇是沒有錯的。

“那娘,你要小心點,晚上我等著你啊。”柳梅花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喜悅,眼裏閃著堅定地光芒,讓只能說是清秀的她添色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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